第三五八章成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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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五八章成親
王夢歧白了王夢初一眼，昨天兩姐弟打了一架，沒想到卻比以前親近了。王夢初從前在自己身邊，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，現在居然學會嫌棄自己了。
“這大年初一的日子，當然要穿得喜慶一些。”一個跟在王夢初身邊的下人走了進來，手裏拿了幾個用紅紙染過的雞蛋，用一個紅線網兜兜著掛在兩人脖子上。
王夢初拿起雞蛋就想吃，被那下人攔住：“少爺，這雞蛋可不是用來吃的！”
“那吃什麽？”王夢初不耐煩地問道。
下人道：“照我老家的習俗，正月初一早上是要吃齋的。廚房早就準備了桂圓八寶粥，等會奴才替少爺和姑娘端上來。”
兩人坐在炕上等著喝粥，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。
王夢歧盯著王夢初看了許久，其實她心裏也不是完全原諒了王夢初。他在王家最艱難的時刻，帶著銀兩逃走了，不管身處牢獄裏的祖父，更加不管在京城四處求助的自己。
看到王夢初的第一眼，王夢歧連殺了他的心都有。
可兩人打到脫力，被聞訊趕來的下人接回宅子的時候，兩姐弟抱在一起痛哭，她才發現王夢初也不是事事順心。
他從小城最好的酒樓裏出來，其實是因為經營鋪子被人刁難，他四處托人找關系，被這群公子哥灌得爛醉。
雖然走時帶了一部分錢，但早在四處漂泊之時，被歹人搶去了一大部分，就現在這點銀子還是他冒死藏在鞋底，沒被別人發現的。
“昨天你身上那些舊的疤痕，都是被那群人砍的？”王夢歧忍不住出聲問。
王夢初沈默了一會兒，王夢歧突然的關心，讓他有總說不出的不自在，他故意不去回答，問道：“你當時傻傻的向楊浚告密，就沒想過那邊那群人肯不肯放過你？”
“怕什麽？孟雪崖做了叛徒，他們早就自顧不瑕了，還有空來找我？”王夢歧心裏一驚，但還是嘴硬道。
王夢初捕捉到她眼裏的慌張，忽然放柔和了聲音，說道：“不用害怕了，昨天剛張了皇榜，說是前朝餘黨已經盡數誅滅，不會有人來追殺你了。”
王夢歧忽然紅了眼眶，抱緊了湯婆子。
湯婆子裏剛灌了燒開的熱水，緊緊捂在胸前甚至有些燙人，但王夢歧絲毫沒有察覺，她哽咽著說道：“我就是不甘心，憑什麽她哪裏都比我好？憑什麽我王家家破人亡，她卻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？”
下人不過是去端了兩碗粥，回來就見到這副情形，連忙放下粥道：“姑娘，這大年初一可不能哭啊，咱們要笑。老人都說了，大年初一笑得越大聲，來年過得越順利，您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哭。”
王夢初被她弄得手無足措，連忙跟著下人附和，還把粥端到王夢歧面前：“好了，別哭了。頂多我讓廚房做些肉來，讓你好好吃上一頓！”
“這可使不得使不得，菩薩保佑你們兩姐弟團圓，那可是要還願的！”下人連忙說道。
王夢歧才不管這些，露出一個笑容道：“阿初，我想吃紅燒獅子頭，我還想吃炒臘肉，還有水晶肘子……”
兩姐弟窩在暖閣裏吃到肚子鼓得像一個小皮球一樣。
王夢歧看著外頭又下起來的小雪靜靜地想道，前年過年的時候自己在哪裏來著？好像是在玄一觀裏為她娘親守孝。
除夕夜那天，她是帶著眼淚睡著的，難道真被這下人說中了，自己是因為大年初一掉了眼淚，去年一整年才會那麽不順嗎？
不過就是掉了幾滴眼淚而已，大年初一沒吃齋而已，不至於讓她好好的一個家，轉眼之間就四分五裂了吧？
想到這裏，王夢歧在自己的包袱裏翻找了一會兒，找出一個信封交到王夢初手裏。
王夢初楞了楞，問道：“這是什麽東西？”
“祖父臨去關外之時，給你留的一封信。”王夢歧回答道。
王夢初一時之間居然有些不敢接這信，直到王夢歧又把信往他跟前遞了遞，他才顫抖著手撕開信封，打開裏面疊得整齊的信紙。
“吾孫夢初，若能讀到此信，祖父已身在關外。祖父一生宦海沈浮，人到花甲唯有一事未了，唯願你姐弟二人平安。祖父絕筆。”
了了數語而已，王夢初讀完之後抹了把臉，卻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。
王夢歧也在一旁看，這封信她一直沒拆開，原以為祖父為將王夢初罵個狗血淋頭，沒想到祖父到最後的願望，僅是希望他們二人平安地活在世上。
這一刻，王夢歧覺得京城裏的風物離得自己越發得遠了，仿佛前十幾年在京城裏的生活，真的只是一場幻夢而已。
“姐姐，你在京城裏沒放過炮仗吧？”王夢初把信紙疊好，珍重地放進懷裏。
王夢歧白了他一眼，說道：“放煙花點爆竹這件事情，不一向都是下人來做？我怎麽可能放過炮仗？”
下人見兩姐弟臉上又露出笑容來，也跟著笑道：“放炮仗可熱鬧了，這城裏的孩子都高興放，姑娘和少爺快去吧，再晚可就要誤了時辰了！”
王夢歧幾乎是被王夢初拉下了床，兩人一路小跑到了門口，王夢歧捂著耳朵，由王夢初拿了火折子去點炮仗。
只見宅子門口一片火紅之色夾雜著煙氣，王夢歧略微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，一顆被冰血凍僵了的心也漸漸覆蘇起來……
而在京城裏，連府和長史府前面都張燈結彩。
孟雪崖和梅少卿合了八字，撿了大年初一的日子成親。兩人雖然在朝堂中的品階都不高，但卻是周牧儀手下的紅人，平日裏結交的人員甚廣，強強合璧之下居然把整條朱雀街都堵上了。
朱雀街是京城最寬敞的街道之一，都堵成這副模樣，更別說位於一條小巷子裏的長史府了。
由於是太上皇親自賜婚，而連老太爺又格外看重自己的外祖女，這場婚禮說是十裏紅妝也不為過。梅少卿天不亮就被綰月拉起來梳妝，幾個喜娘七收八腳地幫她換上喜服。
剛梳好發髻，她頭上一下子就沈重起來。頭上被安了一頂沈甸甸的頂鳳冠，冠上的綴滿了龍眼大小的珍珠，中間一只點翠鳳凰展開了鳳尾。尾上根根尾羽都用金銀二線繡成，尾部還墜下一條條由藍色寶石串著的流蘇，在燭光下輕輕一動，整只鳳凰就顯得流光溢彩。
梅少卿一擡起頭來，就聽一個喜娘驚嘆道：“唉呀，我在京裏看了那麽多頂鳳冠，也就這一頂最好看了。”
其它喜娘聽了也紛紛圍過來，讓梅少卿在燭光中轉了一圈，看著鳳冠愛不釋手。
綰月笑道：“那可不是，姑娘成親之前老太爺可是請了宮裏的匠人，用一匣子南珠，一匣子各色寶石，還有數不清的翠羽與金、銀絲，才把這頂鳳冠做出來呢。老太爺說了，左右他孫輩只有姑娘一人，不必計較銀兩，只要不越過宮裏的貴人去，天上的星星都給我家姑娘摘下來。”
梅少卿眼見著綰月越說越誇張，知道這話一定會被傳出去，立刻打斷：“好了，我知道你今天開心，但也不要太過張揚了。這要是傳出去，讓人聽了要笑話的。”
幾個喜娘笑道：“旁人羨慕都來不及，怎麽可能笑話梅小姐呢？”
綰月遞了一碗粥給梅少卿，說道：“之前我還以為姑娘真要假給那溫喬，急得我一宿都沒睡著。如今見到您與姑爺真的要成親了，姑娘還不許我開心了？”
梅少卿知道綰月都是為她好，笑著點了點她的頭：“好了，知道你的好意。”
兩人正說著話，外頭人說許應如來了，綰月連忙去給許應如開門，眾人見到許應如的打扮，不約而同眼前一亮。
梅少卿急忙站起來，拉著她在身邊做下，細細打量了她今天的穿著，笑：“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，咱們的妙元仙姑也下凡來了嗎？”
自打許應如出家當了女冠，雖然時時在觀外活動，但平時總穿著女冠的道袍，難得今日著了家常衣服，是一襲暗紅色的衣裙，裙擺袖口用金線著梅枝。外頭系著一襲月白的暗雲紋鬥篷，走動之間露出裏頭的紅衣紅裙，看著分外清麗動人。頭上則戴了與那金梅枝呼應的赤金頭面，纖細的皓腕上戴了一串紅艷艷的珊瑚手串。
許應如知道她最了不得的是這張嘴，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，無可奈何道：“你呀，也就孟長史那般人物治得了你了。”
兩人坐下來低聲說了一些體己話，幾個喜娘靈巧地三兩下給梅少卿上了妝，整個人身上的清冷之意去了幾分，顯出幾分溫柔可愛來。
然而，她手裏便被塞了一個蘋果。
梅少卿與孟雪崖之間極有默契，早已如同左右手一般，她原本以為自己嫁給孟雪崖，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，斷然不會有什麽差錯。
沒想到，忽然聽見外頭喜娘喊了一聲“吉時到”，她的整顆心臟便突然加速跳了起來。
她猛地一下抓緊許應如的手，無助地看著許應如：“我忽然緊張得要命，應如，我該怎麽辦？”
許應如被她弄得也慌了，立刻站了起來，說道：“這個……我也沒成過親，我也不知道呀。要不，我給你泡壺茶喝喝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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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夢歧白了王夢初一眼，昨天兩姐弟打了一架，沒想到卻比以前親近了。王夢初從前在自己身邊，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，現在居然學會嫌棄自己了。
“這大年初一的日子，當然要穿得喜慶一些。”一個跟在王夢初身邊的下人走了進來，手裏拿了幾個用紅紙染過的雞蛋，用一個紅線網兜兜著掛在兩人脖子上。
王夢初拿起雞蛋就想吃，被那下人攔住：“少爺，這雞蛋可不是用來吃的！”
“那吃什麽？”王夢初不耐煩地問道。
下人道：“照我老家的習俗，正月初一早上是要吃齋的。廚房早就準備了桂圓八寶粥，等會奴才替少爺和姑娘端上來。”
兩人坐在炕上等著喝粥，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。
王夢歧盯著王夢初看了許久，其實她心裏也不是完全原諒了王夢初。他在王家最艱難的時刻，帶著銀兩逃走了，不管身處牢獄裏的祖父，更加不管在京城四處求助的自己。
看到王夢初的第一眼，王夢歧連殺了他的心都有。
可兩人打到脫力，被聞訊趕來的下人接回宅子的時候，兩姐弟抱在一起痛哭，她才發現王夢初也不是事事順心。
他從小城最好的酒樓裏出來，其實是因為經營鋪子被人刁難，他四處托人找關系，被這群公子哥灌得爛醉。
雖然走時帶了一部分錢，但早在四處漂泊之時，被歹人搶去了一大部分，就現在這點銀子還是他冒死藏在鞋底，沒被別人發現的。
“昨天你身上那些舊的疤痕，都是被那群人砍的？”王夢歧忍不住出聲問。
王夢初沈默了一會兒，王夢歧突然的關心，讓他有總說不出的不自在，他故意不去回答，問道：“你當時傻傻的向楊浚告密，就沒想過那邊那群人肯不肯放過你？”
“怕什麽？孟雪崖做了叛徒，他們早就自顧不瑕了，還有空來找我？”王夢歧心裏一驚，但還是嘴硬道。
王夢初捕捉到她眼裏的慌張，忽然放柔和了聲音，說道：“不用害怕了，昨天剛張了皇榜，說是前朝餘黨已經盡數誅滅，不會有人來追殺你了。”
王夢歧忽然紅了眼眶，抱緊了湯婆子。
湯婆子裏剛灌了燒開的熱水，緊緊捂在胸前甚至有些燙人，但王夢歧絲毫沒有察覺，她哽咽著說道：“我就是不甘心，憑什麽她哪裏都比我好？憑什麽我王家家破人亡，她卻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？”
下人不過是去端了兩碗粥，回來就見到這副情形，連忙放下粥道：“姑娘，這大年初一可不能哭啊，咱們要笑。老人都說了，大年初一笑得越大聲，來年過得越順利，您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哭。”
王夢初被她弄得手無足措，連忙跟著下人附和，還把粥端到王夢歧面前：“好了，別哭了。頂多我讓廚房做些肉來，讓你好好吃上一頓！”
“這可使不得使不得，菩薩保佑你們兩姐弟團圓，那可是要還願的！”下人連忙說道。
王夢歧才不管這些，露出一個笑容道：“阿初，我想吃紅燒獅子頭，我還想吃炒臘肉，還有水晶肘子……”
兩姐弟窩在暖閣裏吃到肚子鼓得像一個小皮球一樣。
王夢歧看著外頭又下起來的小雪靜靜地想道，前年過年的時候自己在哪裏來著？好像是在玄一觀裏為她娘親守孝。
除夕夜那天，她是帶著眼淚睡著的，難道真被這下人說中了，自己是因為大年初一掉了眼淚，去年一整年才會那麽不順嗎？
不過就是掉了幾滴眼淚而已，大年初一沒吃齋而已，不至於讓她好好的一個家，轉眼之間就四分五裂了吧？
想到這裏，王夢歧在自己的包袱裏翻找了一會兒，找出一個信封交到王夢初手裏。
王夢初楞了楞，問道：“這是什麽東西？”
“祖父臨去關外之時，給你留的一封信。”王夢歧回答道。
王夢初一時之間居然有些不敢接這信，直到王夢歧又把信往他跟前遞了遞，他才顫抖著手撕開信封，打開裏面疊得整齊的信紙。
“吾孫夢初，若能讀到此信，祖父已身在關外。祖父一生宦海沈浮，人到花甲唯有一事未了，唯願你姐弟二人平安。祖父絕筆。”
了了數語而已，王夢初讀完之後抹了把臉，卻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。
王夢歧也在一旁看，這封信她一直沒拆開，原以為祖父為將王夢初罵個狗血淋頭，沒想到祖父到最後的願望，僅是希望他們二人平安地活在世上。
這一刻，王夢歧覺得京城裏的風物離得自己越發得遠了，仿佛前十幾年在京城裏的生活，真的只是一場幻夢而已。
“姐姐，你在京城裏沒放過炮仗吧？”王夢初把信紙疊好，珍重地放進懷裏。
王夢歧白了他一眼，說道：“放煙花點爆竹這件事情，不一向都是下人來做？我怎麽可能放過炮仗？”
下人見兩姐弟臉上又露出笑容來，也跟著笑道：“放炮仗可熱鬧了，這城裏的孩子都高興放，姑娘和少爺快去吧，再晚可就要誤了時辰了！”
王夢歧幾乎是被王夢初拉下了床，兩人一路小跑到了門口，王夢歧捂著耳朵，由王夢初拿了火折子去點炮仗。
只見宅子門口一片火紅之色夾雜著煙氣，王夢歧略微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，一顆被冰血凍僵了的心也漸漸覆蘇起來……
而在京城裏，連府和長史府前面都張燈結彩。
孟雪崖和梅少卿合了八字，撿了大年初一的日子成親。兩人雖然在朝堂中的品階都不高，但卻是周牧儀手下的紅人，平日裏結交的人員甚廣，強強合璧之下居然把整條朱雀街都堵上了。
朱雀街是京城最寬敞的街道之一，都堵成這副模樣，更別說位於一條小巷子裏的長史府了。
由於是太上皇親自賜婚，而連老太爺又格外看重自己的外祖女，這場婚禮說是十裏紅妝也不為過。梅少卿天不亮就被綰月拉起來梳妝，幾個喜娘七收八腳地幫她換上喜服。
剛梳好發髻，她頭上一下子就沈重起來。頭上被安了一頂沈甸甸的頂鳳冠，冠上的綴滿了龍眼大小的珍珠，中間一只點翠鳳凰展開了鳳尾。尾上根根尾羽都用金銀二線繡成，尾部還墜下一條條由藍色寶石串著的流蘇，在燭光下輕輕一動，整只鳳凰就顯得流光溢彩。
梅少卿一擡起頭來，就聽一個喜娘驚嘆道：“唉呀，我在京裏看了那麽多頂鳳冠，也就這一頂最好看了。”
其它喜娘聽了也紛紛圍過來，讓梅少卿在燭光中轉了一圈，看著鳳冠愛不釋手。
綰月笑道：“那可不是，姑娘成親之前老太爺可是請了宮裏的匠人，用一匣子南珠，一匣子各色寶石，還有數不清的翠羽與金、銀絲，才把這頂鳳冠做出來呢。老太爺說了，左右他孫輩只有姑娘一人，不必計較銀兩，只要不越過宮裏的貴人去，天上的星星都給我家姑娘摘下來。”
梅少卿眼見著綰月越說越誇張，知道這話一定會被傳出去，立刻打斷：“好了，我知道你今天開心，但也不要太過張揚了。這要是傳出去，讓人聽了要笑話的。”
幾個喜娘笑道：“旁人羨慕都來不及，怎麽可能笑話梅小姐呢？”
綰月遞了一碗粥給梅少卿，說道：“之前我還以為姑娘真要假給那溫喬，急得我一宿都沒睡著。如今見到您與姑爺真的要成親了，姑娘還不許我開心了？”
梅少卿知道綰月都是為她好，笑著點了點她的頭：“好了，知道你的好意。”
兩人正說著話，外頭人說許應如來了，綰月連忙去給許應如開門，眾人見到許應如的打扮，不約而同眼前一亮。
梅少卿急忙站起來，拉著她在身邊做下，細細打量了她今天的穿著，笑：“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，咱們的妙元仙姑也下凡來了嗎？”
自打許應如出家當了女冠，雖然時時在觀外活動，但平時總穿著女冠的道袍，難得今日著了家常衣服，是一襲暗紅色的衣裙，裙擺袖口用金線著梅枝。外頭系著一襲月白的暗雲紋鬥篷，走動之間露出裏頭的紅衣紅裙，看著分外清麗動人。頭上則戴了與那金梅枝呼應的赤金頭面，纖細的皓腕上戴了一串紅艷艷的珊瑚手串。
許應如知道她最了不得的是這張嘴，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，無可奈何道：“你呀，也就孟長史那般人物治得了你了。”
兩人坐下來低聲說了一些體己話，幾個喜娘靈巧地三兩下給梅少卿上了妝，整個人身上的清冷之意去了幾分，顯出幾分溫柔可愛來。
然而，她手裏便被塞了一個蘋果。
梅少卿與孟雪崖之間極有默契，早已如同左右手一般，她原本以為自己嫁給孟雪崖，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，斷然不會有什麽差錯。
沒想到，忽然聽見外頭喜娘喊了一聲“吉時到”，她的整顆心臟便突然加速跳了起來。
她猛地一下抓緊許應如的手，無助地看著許應如：“我忽然緊張得要命，應如，我該怎麽辦？”
許應如被她弄得也慌了，立刻站了起來，說道：“這個……我也沒成過親，我也不知道呀。要不，我給你泡壺茶喝喝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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